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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灵间的诉说(七)

作者:沈明德 发布时间: 2020-07-07 阅读:( 2129 )  

如今你们的生命也变成了许许多多的故事,都用亲情穿编起来留在我的脑海里,我又将它们放进了我们的《家谱》,儿孙们都可以通过它们来记住你们,或许我沈家的后辈们也都会这样珍惜而去流传并“创作”这样的故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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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生性豁达,心地善良,经常在自己已经很不宽裕的情况下还去周济别人。记得生产队里有一个年迈的寡妇,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,大约夫家姓刘,没听说过她的大名,只是人们谑称她为“马赶刀”,(据说是她年轻时有一次看见一匹马快死了,叫人去宰,这种情况被当地人称为“赶刀”,当地人不吃马肉,所以只对猪、牛、羊、兔,和鸡、鹅、鸭才“赶刀”,没有给马“赶刀”的。人们就以此来给她取了一个嘲笑性的绰号。)她没儿没女,无所依靠,成了生产队的“五保户”,眼睛瞎了,又已年迈,只是听力好记忆力好。生产队分给的粮食常常被老鼠分食,所以不够。每年过年您都要让我们送去一盆白米,有时还有一些熟食,还要我们按当地人的习惯叫她“表婶”,不准叫“马赶刀”,结果被我们加工成了“马赶刀表婶”,每次她都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这样的称呼,还叫得出我们的名字。

另一个生产队有一位高姓老人叫高绍奎,据说青年时和外公有些交往,祖上与李家有过婚姻关系。您让我们叫他“表公”,最初他只有七十多岁,由于戒大烟导致双目失明,喜欢穿长衫,喜欢抽烟,喜欢回忆年轻时候的故事,也喜欢谈论外公的豪爽为人和非凡故事。您几乎每年过年都要安排大哥二哥去接他来家耍一整天甚至两天,后来我长大了也参加对他的接送,直到他八十多岁去世。有时他过意不去,就经常许诺要把他的一大堆孙女侄孙女许配给我们弟兄三个,让我们挑选,当然,最终一个也没有成功,不过二嫂姓高,如果他得知的话也算是一个安慰了。由于他的缘故,长村高姓对我们也都很亲近。

村子里的穷人冬天没有衣服穿,您就把我们的旧衣服送给他们,生病了,您和爸爸又免费为他们看病、送药、打银针。您用真诚经营起了一个“和谐社会”,所以您也就舍不得离开那里了。您欣赏陶渊明,又对他的“归隐主义理论”有重大发展。您不再向往城市生活,因为城市里的一些人伤害了您,而在农村我们受到了保护,您得到了尊重。咳,我不知道是陶渊明害了您,还是陶渊明救了我们?

还是以我的成长为话题吧,1982年6月我从西昌师专毕业,7月被分配到边远的木里县工作,心里说不出的失意,您安慰我,并亲自送我去报到。在木里县教育局办完报到手续后,陪同了我三天,提醒叮嘱了太多太多。那时木里交通闭塞,供应紧张,又值夏天雨季,寂静的县城里只有马帮叮叮当当的铃声,连汽车的马达声喇叭声都很少听得到,我的心情很灰暗,每每有快窒息的感觉,所以您一直对我不放心,回家后和爸爸给我写了很多信。我在木里只工作了四年,生存状态很差,文化生活枯燥,物质生活单调,除了我的学生,我几乎没有和外人建立起真正的友谊,我又患上了夏季慢性肠炎。我们家没有“办法”将我调回西昌,好在四年后我和妻子一道调到了绵阳。您有些不愿我的远离,因为“父母在,不远游”。后来,您和爸爸都分别来绵阳看望过我,您还陪我们生活了近一个学期,后来也就对我放心了。我在绵阳一呆就是15年,您共来了两次,那时条件不好,两次都留下了遗憾。2001年我调到成都工作,您又两次来陪我一起生活,那时您已经八十多岁,还坚持每天为我买菜做饭,您喜欢看书,读了许多小说,又看完了我的教科书,还经常和我交流。现在回忆起来都叫我充满了愧疚,但您却表现得很满足,因为您的出发点就是来照顾我的。做您的儿子注定是幸福的,但也注定是要终生遗憾的。天下的母亲大多伟大,可是我的母亲实在不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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